农历正月十一，正值立春。4日上午，足协一纸公文，让中国足球再度被乍暖还寒的冰冷裹挟。一份对中甲、中乙和中冠联赛球队提交的工资奖金确认表进行公示的通知，宣告了9支球队的“突然死亡”。他们，在一个特殊的日子里默默完成和中国足坛的告别，身后留下的，则是中国足球难以被冬日暖阳融化的三尺寒冰。

足协网站公告截图

工资奖金确认表，是各级别联赛俱乐部赛季结束后必须向中国足协上报的材料，证明球队已全额支付运动员、教练员、工作人员工资、奖金。在此前公告中，足协方面明确表示，“逾期提交、不提交或所提交《2019年俱乐部全额支付教练员、运动员、工作人员工资奖金确认表》中人员不完整的俱乐部，将被撤销2020赛季联赛的准入资格。”

1月15日，因多队面临经营压力，欠薪问题难以解决，足协曾将中甲、中乙、中冠联赛的材料上交截止日做出延期处理。但即便如此，仍有多支球队最终没有躲过这一劫。在最新的公示中，中甲上海申鑫、广东华南虎、四川隆发，与中乙南京沙叶、福建天信、大连千兆、银川贺兰山、延边北国、吉林百嘉，均未按时提交确认表，根据规定将无法现身下赛季的国内赛场。

新年伊始，9支职业球队注定退出新赛季的舞台，对于中国的足球联赛，打击之巨大已不言而喻。去年同期，因为相同原因离开的球队也仅有3队而已。在中超联赛如火如荼、归化浪潮不断推进的当口，中下层的联赛，却在稍显沉寂的舆论环境里步履蹒跚。残酷的现实，令人不禁又联想起近来时常被人提起的那句话，“可以重启2020吗？”

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影响，近期于国内举办的体育赛事纷纷延期。包括超级杯、国内各级联赛和中超球队的亚冠主场比赛在内，诸多足球赛事都将推迟进行，甚至中国男足的世预赛主场都有可能移师中立场地举办。一系列“坏消息”笼罩着国内足坛，让原本对崭新一年抱有期待的中国球迷忧心忡忡。此番又有9队退出，剧烈的疼痛感，正在中国足球的身上四散蔓延。

根据足协计划，中甲联赛将在今年扩军，由16队增加到18队。不过随着3队黯然告别，这一目标很可能于今年搁浅。足协愿景中，未来的国内联赛会形成“金字塔”状，联赛级别越低，球队与比赛数量也会更加充实。此后几年，他们希望中超、中甲各有20支球队，中乙则在2015年至今球队数量从16支增至32支的基础上，再翻一番，有朝一日增至64队。

可丰满的梦想往往敌不过现实，这个冬天里发生的故事，或许还不是终点。年初传出解散传闻的球队众多，其中不少都在截止日前“压哨”涉险过关，诸如保定容大这般签名不齐全的情况，还等待着足协的“审判”。当一批批俱乐部被迫“离席”，低级别联赛的土壤势必愈发贫瘠，更令人难过的是，这不过是中国足球无数难题中的冰山一角罢了。

资本方面的矛盾，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国内联赛的诸多俱乐部，尤其是征战中下游联赛的球队。这些队伍通常没有中超球队的影响力和关注度，与之对应的创收能力也自然不足。而一家俱乐部的经营，一旦找不到盈利的模式，则很容易变成投资的无底洞。早年间经历过“金元足球”洗礼的各级联赛，想要“活下去”的标准早已被拔高，没钱就很难站得稳、走得远。

球队老板在社会上扮演着截然不同的角色，他们之中，有的是大集团的领军人，有的只是民营企业的主心骨。经济实力参差不齐，自然无法用相同的经营视角面对一切问题。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，足球员身价虚高、外援军备竞赛，牢牢压制着一些足球投资人的热情和决心。如此背景下，足协未来几年内的扩军打算，真的有操作可能吗？又是否真的有必要呢？

姜文的电影《让子弹飞》里，有句台词给影迷们留下的印象极深：酒得一口一口喝，步子得一步一步走，迈大了，通常不会有太好的结果。联赛的成长有其自身的客观规律，追求的太多、太满，到最后没准却成了急于求成的拔苗助长。要想把若干年后的回望转化成惊喜，不妨慢一点，让足球在这片国度里先生好根，再静候发芽。